[止鼬]白露为霜 3
薯觉得好就好，虽说是点文，但是今天突如其来有了手感……
若是十年前，单是止水帮他将雪扫掉，鼬就要心动到面红耳赤了；哪怕是昨日，若是带着记忆的止水回来了，对他说这些话，鼬也能笑笑不去理会他，牵着他的手给他看两人的家。
只是如今，鼬心中的火烧过了头，只剩下灰烬了，吹来再大的风也不会重新燃烧起来。
“请你自重，否则我不介意报警来解决这件事。”
止水赶忙将手拿开，作出投降的姿势，脸上却仍是笑嘻嘻的。
“这可就麻烦了，我可是好容易才让上面同意把我调到这里来的，要是风评太差被调走，可就功亏一篑了。”
“既然明白，请你之后能够和我保持距离。”
止水用手掌量了一下两人的距离。
“这么远够吗？”
鼬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，利索地推开院门，将止水锁在了外面。止水叹了口气，说了句“晚安，明天见”之后，就顶着越下越大的雪离开了。
鼬本想拿把伞给他，犹豫再三也没有说出口，目送着止水的背影消失在雪夜中后，他才脱掉半湿的鞋子，打开了家门。
鼬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电话，果然有富岳的电话留言。
“我要提醒你一下，新来的巡警并不简单，不要因为他可能是止水就对他掉以轻心。我们已经查清楚了，他是从札幌警察本部调过来的，多半是来调查什么事件，你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。”
鼬无奈地摇摇头，删掉了留言，事到如今，并没有什么事不能说吗？镇上确实曾经矛盾重重，只是以这间浴场建立起来为节点，过去的阴霾早就一扫而空了，要说悬而未决的案件，除了旅游季频繁的盗窃案，就只有一件了——止水失踪的案件。
方才止水也说，他是主动调来这里的，鼬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——止水是来调查十年前的失踪案的。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，那么止水这两天的蓄意接近，就得到了解释。
“如果真是这样，那也不错。至少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。”
鼬去放洗澡水的时候，顺手将头发解开，藏在发丝里的雪便落进了他脖子里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，鼬摸着湿漉漉头发，心想，也是时候把头发剪短了。
鼬平日里大部分时候都穿着浴衣，留着长发并不会显得奇怪，所以他一直没有想过去剪，不过，如今正是改变的好时机。
除了头发，也要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，将双人用的用品和家具都丢掉。或许还能顺便给佐助清理出一个房间——虽说佐助正在外面读书和游历，偶尔才会回来镇上，不过他知道后，一定会很开心。
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，加上下雪的关系气压有些低，鼬想着想着，就一不小心在浴缸里睡着了，等到水凉透了才惊醒过来，第二天，果不其然从一早就打起了喷嚏。
这两日下着雪，来浴场的客人比平日还要多，打工仔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，浴场也不可能停止营业，鼬思来想去，给打工仔打了个电话。
“喂，迪达拉吗，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店里。今天你随便找个人来帮你一起顾店，只要能找到人，薪水给双倍。”
“哈，那我的薪水呢，能不能也双倍？”
“——如果你不想继续留下来打工的话，我可以用双倍工资和你结算一下最近的薪水。”
打工仔不满地嘟囔着挂掉了电话，不过鼬倒是相信他能处理好店里的事，就又打电话给了洗衣店和牛奶店，说了一下今天没办法过去取洗好的毛巾和牛奶，让对方帮忙送到店里。处理完这些事，鼬才松了口气，煮了些粥吃了早饭，就躺回了床上。
店里每周一休息，鼬难得能在周末的时候有闲暇，鼬心想，就这么躺在家里，实在是有些浪费好时光，不过这几日外面的雪下下又停停，出去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。
鼬正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，门铃就响了，他心里再次升出不祥的预感，披上外套去开门，果不其然，穿着制服的止水正站在围墙外。
“你好，我今天是来宣传防盗知识的。”
鼬本来只是咳嗽，并没有发热的症状，此时看到止水不怀好意的笑脸，顿时觉得一股热气伴着邪火从身体中升起来，很想就这样把门关上。
不过鼬想到了昨天的猜测，如果止水真的是来调查当年的失踪案件，那么恐怕他早已对镇上的情况和自己的身世都有了一些猜测，如果是这样，鼬适当和他接触一下也好，省得他去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“老板？宇智波先生？鼬君？可以帮我开个门吗？”
“——你自己开吧，我并没有上锁。”
止水将手探进来，摸了一下，发现锁果然没扣起来，顿时一脸委屈地抬起头。
“那我昨天不是亏大了？”
鼬可不想知道他昨天想追进来做什么，不满地瞥了止水一眼，就转身先进房间里去了，等止水带着湿漉漉的寒气进来，鼬已经泡好了茶，看到止水两手空空，疑惑地抬起头。
“请问宣传手册在哪里？”
“原来你在家里是不穿浴衣的吗？不过这身也不错，比浴衣的布料要少一点。”
“请说正事可以吗？”
“宣传防盗知识吗？你不会没听不出那只是借口吧？不过，不锁院门，又随随便便就把骚扰过你的人请进家门，我觉得你确实应该学习一下防盗知识了，我下次来跟你讲吧。”
鼬皱起了眉头，将止水已经送到嘴边的茶杯抢了回来。
“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。”
止水又是一脸委屈地看着被夺走的茶杯，耳朵尾巴都耷拉了下去，他叹了口气，随即又笑起来。
“要是真的有自知之明就好了。说实话，我对自己的了解程度，或许还不如你。”
和鼬猜测的一样，止水字里行间都在暗示着，他是来调查十年前的失踪案的。鼬愿意把止水的过去还给止水，不过前提是，他要将自己从那个过去里剔除，他不会把失踪案的真相告诉止水，只能告诉止水一个接近真相的答案。
鼬正在想着如何开口，止水突然越过他，看向了他身后的柜子，鼬猛然想起来，那里还摆着止水的单人照片，是他昨天收拾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。
“这个人，就是鼬的那位和我长得很像的朋友吗？”
“——是的。”
止水又在客厅里四处打量起来。
“怎么没有看到你的，嗯，你去世的先生呢？”
“——都烧掉了。”
“对不起，我又要说一句冒昧的话了，留着朋友的照片，连镜架的接缝都擦得干干净净，却没有亡夫的照片，是不是有些怪异呢？”
鼬努力保持着冷静，不过，看到止水还是像过去一样的敏锐，鼬忍不住感到了一丝欣慰。
“我无法从和他的过去中走出来，所以烧掉了照片，仅此而已。”
“可是在我看来，你这朋友，似乎比起你的亡夫在你心中的重量还要重。”
窗外又挂起了风，远处的云层层堆叠起来，遮蔽了晨光，是下雪的前兆，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也暗下来，止水起身，用他的阴影笼罩住了鼬。
“前天看到我的时候，你开心得差点失去了理智，即便被我亲了也没有反抗，甚至还回应我，你以为我会猜不到，你和你的‘朋友’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吗？”
应该是感冒的缘故，在止水靠近过来的时候，鼬感到口干舌燥，还有些头晕，他觉得快要失去意识了，忍不住抓紧了止水的胳膊和胸口，用来稳住自己的身体。
“如果你愿意，我可以代替他来抱你哦？”
鼬很想把这个大放厥词的人丢出去，在雪地里踩上两脚，可是，他忙碌了十年都没有生病的身体，不知为何，却在这个人回来之后，像是突然失去了刀枪不入的盾牌，连小小的感冒都能欺负他。
鼬就这样在满怀的不甘中，坠入了黑暗。